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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北京奥运奖牌中央美院设计团队谈设计过程
作者: 第29届奥林匹克运动会组织委员会 来源: 北京奥组委官方网站 时间: 2007年3月28日

 
中央美术学院设计学院院长 王敏教授

 

      这次,中央美院参与奥运的设计,也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这几年中央美院设计学院的老师们、同学们参与了大量的奥运设计项目,特别是2004年年初,中央美院在奥组委授权下成立了奥运艺术研究中心,在中心的管理下,中央美院的学生、老师在奥运的设计过程中,对中央美院来说,不仅是我们参与了奥运的设计,参与了奥运整个的活动,同时这本身也是我们设计教育、课堂教学与实践相结合的一个极好的范例,所以我们很高兴这次我们老师、同学们设计的奖牌被奥组委采用。
      这次奥运的奖牌设计是一个集体合作、集体创意的过程,在这里边,团队的老师们、同学们,大家都付出了很大的心血,不计报酬、不计名利,辛辛苦苦,真正体现了奥林匹克的精神。今天我想在这里请创意团队的成员在一起来谈一下我们设计的过程,一起谈一下创意的理念。
      首先请杭海老师谈一下我们这次奖牌设计的大的理念,接下来由王沂蓬谈一下设计的过程。

中央美术学院设计学院 杭海副教授


杭海:大家可以看到,这是金牌,中间是由一个玉环套在金牌上,铜牌、银牌都是采用相同的设计,只是不同的质地,不同的玉、不同的金属。
王敏:一会儿这几位老师会讲一下创意的过程,艰难、困苦,不容易做出来,因为很多工艺的问题要解决,很多从材料到最后的一些特殊的要求。背面是国际统一的标准。请杭海老师谈一下为什么用玉?
杭海:我就为大家介绍一下我们创作的理念,我们这个奖牌的基本理念是源自于中国的玉文化,中国的玉有一个特点,就是别的国家也产玉,但是只有中国形成了几千年连续不断的玉文化。
      为什么中国人这么喜欢玉呢?因为中国古人认为玉是集天地之灵气、天地之精华的一种神秘石头,因此玉是可以连通天地的,所以在上古的时候,它一直是作为礼器,就是用来祭祀的,所以古语当中就有“苍璧礼天、黄丛(音,下同)礼地”,也就是说,用深蓝颜色的玉璧来礼天,用黄色的玉丛来礼地。它既然是作为一种礼器,肯定是用在盛典的时候,所以我们就想能不能把这个中国传统的很珍贵的礼器用在奖牌的设计里面,这是我们的第一个思考。
      第二个思考是从春秋战国以后,特别是到了汉代,因为尊崇儒学,而儒家一直有一个“君子贵玉”的传统。大家知道,孔子有关于玉讲过玉有“十一德”,在汉代时候,汉代的许圣讲过玉有“五德”,其实都是把孔子的一些学说里面的人格理想,仁义礼智信、道德天地等等跟玉的物理属性发生一些联系——玉的生硬、玉的材质、玉的手感等等。由于“贵玉”的传统,所以在古代典籍像《礼记》当中就记载,“君子无故玉不去身”,说的就是过去道德高尚的人,玉必须随身携带。为什么?因为“君子以玉比德焉”,也就是说,玉是象征着一个君子高尚的人格。这样的一种佩玉文化从上古一直到明清,甚至到现在,我们中国人依然有佩玉的这样一种习俗。
      君子佩玉还有一个原因在于,过去佩玉不完全是单玉,有时候是组玉佩,在明代我们称它为大佩,就是有丝带连接一连串的玉,这样的玉在人行走的过程中就会发出声响,所以我们有“环佩”、“环佩叮当”的这么一种说法。它就是在你走路很从容、很合乎礼仪的时候,会发出很好听的声音,一旦你走路很匆忙,或者不符合礼仪,这个玉的声音就很混杂,所以实际上佩玉还有一个作用是来节君子行步的节奏,实际上是礼仪文化的一种体现。我们感觉把佩玉文化的这样一种有关于人格理想,有关于中国的传统礼仪的观点加入在奖牌的创作理念上,是我们另外的一个思考。
      我们在具体的创作过程当中,其实一开始也没有想到就把玉能附着在奖牌身上,形成我们现在这种金镶玉的形式。一开始也做了很多尝试,比如说把外形做得像古代的玉币,但是完全由金属做,但总是感觉那个东西好像只是形式,依然感受不到玉的那种质感。在整个创作的过程当中,也是我们很多同学、很多老师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奥运金牌上为什么不能使用其它的材质呢?为什么不能使用具有中国传统特点的一些材质呢?这样我们就把玉璧放到了奖牌上面,最后出现的效果我们是非常满意的。
      大概我们引用玉的理念就是这些。在整个过程当中,有关于我们奖牌的创作理念,我们的院长许平老师也是做了总体的把握,也可以让许老师再说一说有关于玉文化和奥运奖牌获得者之间的关系、关联性。


中央美术学院设计学院第二工作室导师 王沂蓬副教授

王沂蓬:因为这个项目我是从头到尾、从接到标书到完成都一直跟下来的,所以我对过程非常清楚,另一个是后期的技术问题的解决,主要这两个大内容。
      奖牌方面,我们领导刚才也讲了,我们设计学院特别重视这个事,整个过程我们从开始到最后的结束我们进行了一年多的时间来进行设计。我们于2006年1月11日上午接到奥运奖牌设计方案征集的投标书。3月26日我们就第一次提交了四套方案——佩玉、光彩、星云、思芜,就包括现在中标的这个方案。4月18日上午,奥组委正式通知初评入围了两套,一个是佩玉,一个是星云。5月22日,第二次提交样品的时候,这是我们进入的第二个阶段的投标。第二个阶段就是“瑞”(音)——原来佩玉的名字改了,还有一个叫“凌花宝象”。6月14日到奥组委,我们这时候已经进入了前三名,当时我们入围了两个方案,一个是“瑞”,一个是“凌花宝象”,都在前三名。6月28日第三次提交样品的实物,这时候就是我们从平面的设计转到立体设计了。7月3日正式通知我们中标,就是现在的这个图案。7月10日将所有有关奖牌的材料、册子报到奥组委。9月28日,奖牌金属的牌面与玉石的实验搭配效果,就是两者放在一块,看看效果到底怎么样,这时候进行这个层面的探讨,已经从纸面到了立体这一步了。10月8日交奖牌全套的样品实物到奥组委,这个时候是交的整个的实物。
      经过领导审查以后,给我们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要检测奖牌嵌玉结构强度,现在大家知道,中间是玉石,外边是金属,就可能会出现的情况,要求提出来了。
      10月27日上午,奥组委开会探讨调整方案,这个时候是我们和别的单位一起来探讨怎么来做这个事了。10月31日提出关于奥运奖牌方案嵌玉结构安全性的技术探讨,继续研究。11月6日、7日,实验各种内外环加宽的视觉效果,最后选定的尺寸是6毫米,就是现在大家看到的这个边的宽度是6毫米,我们从2毫米到8毫米做了很多视觉上的尝试,最后专家、评委和我们选定的是6毫米。
      11月29日,我们做了第一次跌落实验,就是把奖牌摔到地上,看看玉石会不会碎。12月1日上午奥组委开会研讨需要打样的实验方案,实际上就是告诉我们第一次跌落失败了。12月9日,中央美院设计学院第二工作室又进行第二次跌落实验,就是在前边的基础上重新设计方案。12月15日,中央美院设计学院的第二工作室进行第三次跌落实验。12月28日,中央美院设计学院第二工作室第四次跌落实验。一直在探讨玉石碎的问题。2007年1月6日交所有的打样奖牌、相关的效果图和测试的资料,这个时候这个方案算是全部的完成了。做这一块费了很大的功夫。2月,我们通过了整个奖牌的方案,提出了一个很小的细节。
      刚才杭老师介绍了整个理念的情况,因为我从头到尾参与了整个过程,我想回忆一下整个的过程。从一开始我接到这个奖牌的标书开始,我们的心里压力是非常大的,因为招标谁也不知道最后谁能拿下来,但是我们通过第一轮、第二轮、第三轮和后来细部的调整,最后走到了方案通过阶段。
      但是这个时候,问题来了,根据往届奥运会的经验,有些运动员在获得奖牌之后,他处于一种兴奋状态,会将奖牌抛出去,然后再掉到地上,这种可能性和咱们现在的奖牌就形成了一个很大的矛盾。因为这是玉石,大家都知道玉石是很容易破碎的,这就提出了一个非常硬的指标,就是这个玉石摔下来不能碎。这对于我来说压力非常大,因为我刚才也讲了,这时候奥组委的领导也非常重视这个事,也给了我们很大的支持,这个时候我的感觉是:第一,这个问题必须要解决;第二,我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但是,毕竟它不是那么简单,说两句话就行的,所以第一次我们做了四个方案,怎么能防止它破碎的问题,我们做实验,在1.5米的高度掉下来就碎了,这时候给我们的时间一共有两个月的时间,我们在做第一次实验失败以后,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这个时候奥组委就给我们开会,说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提出来找专家。我们就开始找专家,找了很多专家论证,可以说能找到的,我们全找了,最后给我们的答复是不可能做到。这个时候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那就是说,在剩下的的一个月之内,这个事情必须要解决,但是作为我们来说,没有一套完整的方案保证它不碎,因为当时定的目标是在2米的高度垂直降落在最硬的地面上,当时我们实验的是大理石、瓷砖。
      然后我们又调整了方案,又进行了实验,这是第三次的实验了,这个时候实验完还剩下半个月的时候,因为咱们国家提交国际奥委会的时间是卡死的,再一个生产厂家把它做出来的时间也是固定死的,这时候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说实在话,当时的压力非常大,因为你如果不在规定的时间完成,这个奖牌就等于是前功尽弃了,等于我们这些人一年的劳动都报废了,所以我们就又调整方案。我印象当中当时做了18个设计方案,当时的目的是无论如何要解决,从我个人来说,我基本上当时是睡不着觉的,因为当时的压力非常大,我们院长也知道当时的情况,领导这边着急,我心里也能理解,就是怎么解决,非常着急,我调整了18个方案,我们又开始试,最后在这18个方案当中,其中有1个方案解决了这个问题,后来有录像做的记录,我几乎两个星期没睡觉,最后是在12月的28日提交国际奥委会的时间,我印象当中是1月20日,最后我完成这个奖牌到规定时间——因为后边有一个制作时间,布机要有很多情况——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所以我说这个奖牌它就是石头也该跟我有感情了,我一年的时间,多少次都在研究它。
      我来说说这个难度,奖牌的厚度是6毫米,石头高于奖牌1毫米,后边是浮雕,玉石的厚度是3毫米,那就是说,我唯一的办法就是在玉石的后边给我一个发挥的空间,我能想办法解决它不碎,这个给我的空间最大只能2毫米,不能再大了,因为再大后边就透了,我就必须在这2毫米之内解决这个问题。我当时的压力比较大也是因为请教了很多专家以后得到的答复是不能解决,我当时跟我的一个女同学研究,我们太累了,她也病了,我送她上医院……(流泪)我把她送到医院,继续做这个实验,当时还有15天,基本上就是这个过程。最后实验完了以后,我跟学生说:给奥组委打电话吧,通过了!这是最后一关。因为最后这一关是必须要解决的,这是领导给我的死命令,必须要解决,中间所有的那些困难我觉得不算什么,包括我一开始借钱给学生吃饭。
      在第四次做录像的时候,基本上我心里面就有数了,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第四次要再不成,就不知道怎么办了。第四次之前我又想了完全不同的五个方案,如果要再不行的话,我就用那个方案,就是我开始考虑玉石的问题,薄了不行,厚了也不行,薄了更脆,更容易碎,厚了以后后边就没有空间了,一共就2毫米。


中央美术学院设计学院副院长 许平教授

许平:杭海已经把我们这个奖牌的设计理念说得相当清楚了,我再简单地补充几句吧,说一下我们这个团队在这个设计过程中想追求的目标。这次设计的过程确实有很大的压力,同时对我们来讲也是非常好的一个机会,应当说从这个设计任务接到收开始,作为这个团队来讲,就有一个特别中心的想法,就是如何在体现奥运精神上、奥运理念的前提下,能够把中国文化的理念、精神融入到奥运精神里面去,这可能是整个设计过程里面大家最想突破的一个点,想做的一件事情。
      可能大家的体会是一样的,2008年的奥运会在中国举办,虽然说中国是亚洲第三个举办奥运会的国家,但是今天所处的这个时代和当时日本、韩国举办奥运会的时代又有所不同,特别是处于中国今天的这样一个时期,怎么能够把今天中国文化的精神融入到奥运里面去,我们觉得这个意义是非常重要的,这使得它不同于我们以往做的任何一次招标设计或者标志设计。
      其实这个精神也应当贯穿在我们中央美院设计学院的整个奥运设计过程里面,从奥运艺术研究中心成立以来,我们承接的各个奥运设计项目里面,大家都在追寻这样的一个目标,包括在前期的单项运动标识的发布项目里面也做了一些尝试。奖牌任务下来以后,整个团队中这个理念特别清晰,可以说在整个过程里面,包括前期做单项运动标识、做火炬投标里面,学院从上到下整个的团队内外所做的一系列铺垫,现在看来非常重要的。在这个过程里面,给团队加深了对中国文化核心精神的理解,这对我们后来能够迅速地找到这样的一个点,把它展开地设计,中国的文化和奥运的目标能够结合起来,做了非常重要的准备工作。
      当然,奖牌的理念的形成是在肖勇教授、杭海教授,包括整个团队的共同努力、讨论的过程中逐步明确起来的,大家都有一种理念,就是到底用什么样的方式来体现中国文化的核心精神,除了我们讲的奥运精神的“更高、更快、更强”,“团结、进步、发展”的这样一些精神理念以外,作为中国人来办这样的奥运会,我们希望把什么样的信息放到这样一个理念中去。刚才杭海教授讲了很多,这是对于整个中国文化的检索,对各种文化信息的整理,包括对玉的精神的梳理,其实我们已经放进了很多的想法和理解,不仅有刚才谈到的关于一些“君子以玉比德”的理念的展示,还有中国传统的礼,“礼”这个字本身就跟玉有直接的关系,因为许圣在《说文解字》中就说道“礼,至玉也。”就是在中国看来,玉是一种纹理最复杂、最讲究的石器,那么如果这样的一种石器没有琢磨,它就是条理不清,所以在中文的理念里面,“礼”字本身就跟玉有直接的关系。这样的种种关联就让我们慢慢找到了如何用一种新的文化理念和奥运所要突出的价值观念之间形成一个契合点,就觉得玉这种材料应当是最合适的,当然在形式上、在处理上做了很多探讨。
      当然这里面确实有一个非常核心的问题,就是国际奥组委能不能接受这样的一个材料上的突破,这个过程也是大家特别揪心的,奥组委能够接受的前提也就是除了我们在理念上给予一个特别合理的说明以外,大家也知道,这是28届奥运会里面前所未有的,对下届奥运会奖牌材料的一个突破。如果突破了,我们一开始设想的把中国文化的理念融入奥运会中去的目标一定意义上就实现了,如果没能突破的话,我们前面的所有想象可能就只是一种想象。而这里面一个非常核心的环节,就是在技术上有没有问题,这就是刚才王沂蓬教授谈到的,在技术实现的过程中所做的突破,结果是通过非常地艰辛苦做到了这一点,这也使得我们终于成功地把玉的概念在奥运奖牌的设计中实现了。我觉得对整个团队来讲是非常不容易的过程,对2008年的奥运会在奖牌这个项目里面的突破也是一个非常不容易的过程,这个里面的艰辛是大家彼此都能够理解的。
      另外,我们还有一种理解,就是中国的文化有这么长的历史发展过程,而且它的内涵也特别地丰富,它的表现形式非常地多,那么仅仅用一种形式来体现中国文化的特点,又是我们难以做到的,所以如何去体现它的丰富性,它的综合性?所以我们想到不仅仅是奖牌的本身,围绕着奖牌周围的整个设计,我们都应该尽量把中国文化的理念,把中国人民对于奥运会良好的祝愿体现出来,所以在围绕着奖牌相关的一些设计,包括它的包装盒的设计,包括它的吊带的设计,包括最后获奖证书的设计,我们都想尽量地能够把中国文化里最精华的那些,在传统里面最能够体现我们的历史价值的工艺给体现出来,可以说最后它是一种组合的材料设计,做到今天这样,它已经比我们一开始设想的原点丰富了许多,应该说它是一个比较成系统的设计。
      现在回顾设计的过程,我感觉这个设计的过程对整个团队来讲是一个学习、成长的过程,同时也是对奥运精神加深理解、对中国文化加深理解的过程,我想奥运奖牌的设计对于中国设计来讲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同时也是很好的起点,对每个团队成员来讲,对今后如何去在自身文化的基础上创造一种更高的设计境界,从奥运奖牌的设计过程中,我们得到一个非常好的证明。


中央美术学院设计学院第七工作室导师 肖勇副教授

肖勇:在我们整个的设计当中,我们也希望从创意上能够真正地创造出与往届很不相同的奖牌设计,所以我们对历届的上100年奥运奖牌的设计有一个整体的研究与分析,在我们设计的结果上希望有一种新的突破,而这种突破是我们希望能够通过奖牌赋予出一种新的文化符号,能够展示中国的文化、思想。
      另外,奥运奖牌也是对运动员最佳的一种奖励,同时奥运奖牌也传承了、记录了运动员参与北京奥运五最美好瞬间的记忆,也是中国文化的一种体现,所以奥运奖牌已经不单单是一个奖牌,它成为中国文化的一个载体,所以最终的设计,我想大家也看到了,它是中西合璧的,能够传承中国传统人文符号与奥运精神的一种完美的结合,能够把这种不同的思想和体育的精神相得益彰地整体体现。
      在整体的形态上也融合了圆形和北京奥运的标志,还有包装的方形,整天的形态也体现出天圆地方的形态的认识,还有中国传统的对于天、地、人,对于自然、对于人文、对于奥运精神的一种追求,同时也真正能够实现“同一世界、同一梦想”的完美理念。
      在整个设计的过程当中,从一开始的我们中标的、入围的几个方案,实际上也是经历了从100多个我们不同的设计方向和方案上,经过很多的筛选、推敲,提炼出来的。所以整个设计是我们几位老师和不同专业的教授一个集思广益、专业互补,而且是发挥团体智慧的结晶。
      在最终的设计上,我们还经历了很多细致的推销,我觉得这也是我们在做设计的时候,能够尽广大、至精微,能够精益求精,把很多细节发挥得更加完美,比如说奥运奖牌的设计比例、宽度和尺度、材质和机理,还有不同的效果,我觉得这些每一种细节的变化都可能反映出不同的精神和气质,我觉得如果说奥运是北京的梦想成真,那奥运奖牌的设计,我希望是中国在2008年留给奥运历史和留给奥运运动员一份美好的纪念。
薛梅:从去年的1月11日拿到标书开始,到现在经历了15个月的时间,我是从始至终贯穿、经历过来最完整的一个人吧,最开始我们十几个同学和老师最早的团队建立和不断地对方案的推敲,走过了很多很多细节的东西,对于我们来说,可能有很多是平时在经历一些其它的一般性项目,就不是这种国家性的大项目体会不到的一些困难,和不同的心态和角度,包括对方案和选择的策略都会有一个全新的体验。
      从最早我们十几个同学在学校的简易房——我们叫奖牌小屋开始,日日夜夜地为奖牌做效果图、做方案开始……这十五个月,我觉得我在这里面像一条线,把这十五个月贯穿下来,这里面经历了很多困难,也有情绪很低落的时候,当你把这种困难和喜悦乘以15倍的概念时,它是相当巨大的,这里面不仅仅有老师的指导,同学们彼此之间这种共同互相支撑,这样一点一滴、一天一天地积累了一年多的经历,也对我们小组的同学之间建立起了一种非常深厚的友情,这也是这段时间让我觉得最珍贵的。
      奖牌从最早的一个概念、图形,到现在的一个成品的时候,当我拿在手里的时候,它在我心里的分量,其实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当然虽然我没有孩子,那种感觉是每当别人拿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心里一颤,我会怕有破损——当然它经过测试,已经不易破碎了,但是那种爱惜的心情是由内心渗透出来的,就好象你的一个神经血脉和金属之间有一种交换的感觉。


中央美术学院 薛梅

记者:讲一个失落的时候?
薛梅:失落的时候,经常会有失落的时候。其实每次交方案都是时间很紧的,大家可能会经常熬夜,在一起连续熬好几天,每次都会觉得这次就这样了,可能就结束了,我们可能不需要再继续去坚持了,以为已经看到曙光、看到黎明了,但是这样一次一次地抱着这种心态坚持到第15个月,终于这个月要发布了,其实这种心里面积压很久了的东西都要释放出来,不管是对一种失落,或者是另外的一种喜悦的东西,很复杂,可能不单单是看到一个奖牌成长的经历,也更多的对我们来说是人生当中一个重要的阶段。今天过来接受采访的是我们两个学生,但是这里面后面还有我们十几个同学一起经历的过程,他们也是付出了非常多的辛苦,我们大家的工作可能细节到每天在电脑里调图,可能是一遍遍改颜色,可能几天你都在干这一件事情,看得眼睛都发花了,但是大家都是无怨无悔的,一直挺在这里,说要改,马上去调整,从来没有人会决有所抱怨,怎么还没有完。可能正是因为同学们在一起这种无怨无悔的,互相非常亲密无间地在做这件事情,也是带给我最多的一种感触,就是在这个过程当中,建立起来的身后的友情,和同学之间,和对奖牌非常深的一种感情,我觉得这15个月是在经历奖牌,也是在经历我们人生中重要的一刻。


中央美术学院 刘洋

刘洋:我是从2006年的1月份介入的,是薛梅同学拿到了这个奖牌的标书,然后去找王沂蓬老师,找肖勇老师,然后开始去要做这个奖牌,我记得当时过完年,3月份回来,这个奖牌设计组才开始成立,因为1月份最后已经是到年底了,3月份回来以后,我们打算开始做这个奖牌。其实一开始,是找了很多学生,让他们来报名,一开始是王老师说让我来做所谓的负责人,然后找很多学生来报名,本着一个自愿的原则,大家来参加这个奖牌的设计,我记得当时是找了很多的学生,但是很不幸的是他们中有一部分学生正好在这个阶段要下乡,我们只好第二次再组织学生,再去找,包括后来有平面专业的学生逐渐地开始加入这个团队,那时候我们学校分给我们一间房子,所谓的房子就是不到20平的一个小屋子,是那种铁皮房,那个屋子的四壁都是白的,当时是让我去做负责人,我一看这间屋子,我想奥运奖牌可能就要从这间小小的屋子里诞生,那时候我就想这个负责人应该该什么,实际上所谓的负责人也就是为大家服务,给大家创造这么一个设计的环境,因为那时候资金也不足,开始在网上找很多相关的图片,在图书管理找我们中国传统元素的图片,然后又跟学校很艰难地去申请学校的电脑、桌椅,这样一步一步地把奥运奖牌小组就算这么建立起来了。
      最早开始做奖牌的时候,我们是分了几组在做,因为那时候我们也是一群学生,说实话,学生可能对这方面,尤其是这种很大的项目,我们的经验是不够的,因为还没找到一个特别好的方法去做,我们还是分成几个组,每个组去做方案,那时候做了有100多个方案,然后从几个小组逐渐地组合,一开始是4个小组,再变成两个小组,然后最后又变成了一个小组,去做这一个我们现在看到的方案,觉得那个过程是很珍贵的。我记得那时候很多同学熬夜,一开始的时候,我们经常要做到半夜两、三点钟,才回去睡,您知道大学宿舍,那时候到12点要关门的,我们就要回去敲阿姨的门,阿姨就肯定会训我们,我们就自己做了一张非常简易的小折叠床,放在那个小屋子里,大家就轮流在那儿睡,后来也不在床上睡,趴在桌上可能就睡觉,然后起来再做,可以说是很艰辛的,但是现在回忆起来,那种艰辛,对我们的一生来说,也是一种很珍贵的回忆。
      我记得我是从奖牌开始制作一直到7月份,那是7月3日,奥组委通知我们,说中标了,决定把这个方案递送到国际奥组委去,这时候正好是我毕业,我想这个奖牌也是送给我的一个非常好的毕业的礼物。我想在这里感谢我们的学院的领导对我们的支持,还有三位老师对我们的帮助,当时有很多困难,包括王老师刚才说的那些,这个他在之前都是没有告诉我的,有的事可能我到今天才知道,他之前根本没有告诉我,他就是顶着压力,他总是说刘洋你去做吧,咱们钱够,咱们没问题,那时候我们也是很有信心地在做,因为有很多困难和压力老师是自己一个人扛着的,所以我在这里非常感谢我的老师,如果没有他们对我们这种支持,我想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今天这样的场景。
      我在这里还要感谢的是那些今天没有到这儿来的那11位同学,虽然他们没有到现场来,但是他们实际上也为奖牌做出了非常多的工作,甚至那时候有很多他们应该上的课程,为了要克服这样的困难,他们要把一些课程都耽误掉,为奖牌的设计做牺牲,甚至有的同学出国都耽误了,就为这个奖牌,大家就是为了这样一个梦想,这也就体现了我们奥林匹克的精神,让我们能够团结在一起,去完成这样一个对我们来说的事业、追求。随着这个奖牌的面市,我相信,一定能够受到全世界的喜爱,对中国文化的认可和认同。
记者:我有一个问题,就是十多个学生在这里面到底起了什么作用?他们是负责哪一块儿的工作?是画图、调图吗?
刘洋:是这样,奖牌创作的过程,首先肯定是大家要出很多个方案,我们去讨论,讨论每一个方案,然后再把每一个方案细化,就说这个玉佩的方案是谁想的,我们几个后来也在想这个问题,已经想不出来是谁想的这个方案了,这个方案真的是用大家的头脑、大家的智慧凝聚成的结果,可能他说要用玉,然后他说要用这样的头,然后他再想用什么样的玉,我们真的想不出是谁做的,但是这个孩子是大家的,是属于我们这些学生、我们这些老师、我们的学校的。这里面包括有很多老师,我们那时候要请教很多老师,比如说那些丝带,我们可能要请教服装系的老师,比如说我们奖牌的雕塑,又要找雕塑系的人去做,这是整个一个学校所有的这些资源,我们把它聚汇起来,最后产生这样的一块奖牌,所以说这个奖牌不是某个人,而是大家的一个孩子,所以我们都非常珍惜它。
杭海:金牌用的是白玉,银牌用的是青白玉,铜牌用的是青玉。之所以选择不同的玉质,最重要的考虑有两点:第一点是因为金牌、银牌、铜牌具有不同的价值,它应该从它的品质上加以区格;第二点就是选择不同的玉的颜色、质感是为了跟金银铜三种材质能够更好地配合。
记者:请不能再深入谈谈金银铜牌,或再讲讲三种玉的意义?
杭海:其实设计当中有一个很关键的东西,就是玉的面积跟周围的金属的面积之间的比例关系,其实我们这个奖牌一开始设计的是玉的面积要更大,边没有这么厚,中间也没有这么大,那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大家知道,玉璧的概念实际上就是玉的边要比孔径大,如果要是说玉边变得特别窄,那它就会变成环,最后如果极窄的话,那就变成手镯了,那就没有礼器的感觉了,所以我们希望玉的面积尽可能地大,这样才有中国玉璧的那种“礼天之气”的那种感觉。但是在这个过程当中,跟国际奥组委进行了几次沟通,他们就说,大是可以,但还得让人看出它是金牌,别最后看不见金银,没法区分了,以为是块玉牌了,那就有问题了。后来就把金属的面积,或者说金属的比例加多。
      还有一点就是在做跌落实验的过程当中,金属边要过窄,就跟容易伤害这个玉,这也是加宽它的原因,最后我们调整的目前这个比例,我们感觉是满足了方方面面的需求,是我们从工艺、从视觉美学以及奥组委的要求三方面考虑的一个最佳比例。
记者:那么这三种颜色都有什么意义?什么讲究?
杭海:这个讲究都是美学的东西,比如说我们的金牌,它用一种更加纯净、更白一点的颜色,你会发现它跟金在一起的时候,显得很富丽、很柔和、很纯净,我们的银牌颜色本身发冷,所以它的玉质也有这种冷调,所以在一块儿会感觉调系上一致,铜牌其实也是基于这样的考虑,在这三块牌当中,铜牌颜色最深,所以我们找了一块相对颜色比较深的,完全就是视觉美学上的考虑。
记者:会不会每一块金牌的玉都不一样啊?
杭海:其实也是会,是这样,拿这块来说吧,大家看,这是金牌,其实我们在一开始设计的时候有很多方案,其中之一是在玉上面刻了一些纹饰,刻了一些祥云,我们还刻过长城,最后这些方案都放弃了,完全就用了没有任何纹饰的这么一块很纯粹的玉,这个考虑依然是根据我们中国人的美学的最高境界,就是质朴、无纹。还有一点就是刚才您说的,同样是这个玉,哪怕从同一块石头上切下来的,它依然会有不同的纹理,它会保持品质的一致,但纹理会有不同的变化,这个也是我们的一个考虑,我们感觉这样就会让每块金牌从它的品质上是一致的,但每块金牌都是特别的,事实上每个运动员的获奖都是很特别的,这我们感觉也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记者:这些玉都是产自中国吗?
杭海:能说吗?都是产自中国,而且都是产自一些很有名的玉产地。
记者:玉的区别跟咱们金银铜的品质差别有相应的规律吗?有搭配吗?
杭海:那当时了,玉的价格嘛,好的玉贵,经过国际奥组委的正式批复。刚才也有朋友问,有很强的中国文化,外国人不容易理解等等,其实这个的考虑是没有必要的,因为国际奥组委对于我们所有做的设计,提出的两点最重要的要求是:一点就是要与以往历届奥运会的设计不一样,第二就是要有所谓的中国文化,这也是奥运品牌的一个特点,它都希望你有很强的地区文化特点。
记者:在哪儿写冠军的名称,获奖者的名字和国家?
王沂蓬:这不是留了一个宽边嘛,就在这儿刻他的名字和比赛项目,金属的外圈上。
杭海:我们一开始是用一些传统的纹样来装裱它,但后来就感觉这个东西跟整个奥运的形象系统不一致,所以最后我们还是采用了北京奥运的核心图形作为单元,然后进行图案的设计,所以你现在看见的这个临卷上面的图案,实际上就由核心图形来组成的。
记者:这好像还不完整?
杭海:是啊,这个方案还在修改。
记者:盒子呢?
杭海:我们现在看见的这个盒子还不是最终的,盒子的形状是最终的,它是传统的木胎漆盒,大家可以看见这个盒子是一个四方形的,四边微微有一点弧线,是天地盖,天地盖跟四方实际上是一个六合的概念,所以我们就认为它是“天地四方、六合如意”的这么一个概念。
      最后是丝带,它还是用核心图形来组成的,红底反白字。
      这个外壳是包装那个漆盒的,它是采用传统的锦盒的设计,它的纹样依然是用核心图形组成的祥云纹。整个纹样的设计我需要提一下,这个纹样的设计是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的秦×华教授设计的。
记者:怎么称呼这个纹样?
杭海:这个就是祥云纹。
记者:这东西怎么看起来那么旧啊?
杭海:是这样,中国真正的真丝的光泽都是很柔和的,因为我们中国人很含蓄,你看着它有点旧,是因为我们现在环境当中看那种贼光、发亮的东西太多了,其实中国的文化很含蓄、很综合。
      介绍一个很有意思的过程,大家看的历届的奥运奖牌,它的挂钩都非常简单,一般就是一个直的就完了,因为它只是挂一个丝带的,那么我们设计了一个特别烦琐的挂钩,一开始我们奖牌的灵感来源是汉代的一个双龙的玉璧,大家可以看到,它的头特别烦琐,它有汉代的图案的感觉,我们一开始在这个图案上做了很多尝试,大家就想把这个作为它的挂钩,但试过来试过去觉得太复杂了,后来就换了一个。这也是汉代的玉凰的一个头,刚才我们看的是双龙,这个是祥云头,这个比那个简化了一些,最后我们整个奖牌的挂钩就脱胎于这个原始的图形。这样的一个东西放上去,据我所知当时有评委提出,它最后在实际挂的过程中,会被丝带被挡住,那你们还设计得这么烦琐,有必要吗?最后我们还是坚持了这样一种形式。理由何在呢?理由有两点:第一点是大家会发现有了这个头以后,它的中国汉代玉璧的感觉更强了,有特别强烈的中国风格;第二点你会发现,既然它作为一个礼器,礼器的特点就是每一个细节都特别地讲究,不仅暴露在外的讲究,哪怕挡在后面的,不为人所看见的地方,依然很讲究,我们认为中国文化就有这个特点,它是一个讲究的文化,是一个精致的文化。挂钩我就说这么多。
      刚才刘洋讲的,我再补充两句。因为我们有很多的外面朋友不太了解,我们具体做设计的过程,这个过程不是一开始我们就想到玉,然后就有很好的理念,设计过程就执行这个理念,不是这样的,一开始的设计方法是,把我们能想到的适合作为奖牌创作的所有中国传统元素,我们都给它尝试,比方说铜镜啊,只要是圆的,我们都弄一些。在这样的一个过程当中,慢慢筛选,哪个最适合,所以刘洋刚才也讲了,他会分成若干个小组。一开始院长就跟我们说,我们要意识到这样一项国家行为的重大设计工作,它决不会是某一个个人的成果,如果大家一开始就想着最后这个概念是我想的,或者说一开始的草图是我画的,马上就会分裂,大家就不会在某一个可能成型的想法上贡献自己的心力。所以正是因为它是一个集体的行为,大家都知道它必然会呈现出是一个集体的结晶,所以虽然说某一个方案可能是我想的,但是我这个方案不太适合,在过程当中被剔除掉,我也不至于很失落,想法很可能不是我勾的,但它可能很粗壮,有很多同学和老师会贡献自己的心力。所以在整个过程当中,的的确确是有太多的同学、太多的老师,不仅我们在座的老师、在座的同学,还有我们学院、设计院别的老师,有很多老师都来看过稿,出很多主意,甚至于我们学校的其它学院,像造型学院的一些老师、同学都出了很多主意,所以是这样的一个过程,我给大家解释一下。
王敏:为那些为这次奥运的奖牌设计做出贡献的不在场的同学、不在场的老师说几句话,因为今天能够参加这次采访的是一些骨干的老师和同学,还有很多的同学和老师不在场。从2003年中央美院介入奥运设计之后,我们有大批的老师、大批的学生参与了奥运的设计项目,可以说几乎所有的中央美院设计学院平面设计系的老师、几乎所有的产品的老师,应该说所有的老师,不管是时装的、首饰的,各方面的老师都在设计的过程中参与了从创意到完成的的方方面面的工作,所以我在这里要对他们说几句话,我觉得这个过程对我来说比最后的结果还要重要,因为这个过程显示了大家对奥运设计的这种激情、对奥运的这种投入,这些是特别感人的。
      我记得2004年,当我们开始做奥运的单项体育标识,做奥运的核心图形时,当时多的时候有几十人的一个团队,很多同学都参与了,在这个过程中,很多人都经历了很多的不眠之夜,这些过程现在回忆起来都特别感人,虽然这些人没有参与这次奖牌设计,但是他们也是为整个奥运的设计做出了很多的贡献,所以我在这里对他们说几句话。
      这次的奖牌设计,刚才的几位老师也讲了设计理念和我们的设计追求,我觉得这里面特别值得提的是这次奖牌的设计,我们真正是从中让奖牌体现了中国的设计风格,通过奖牌的设计,将中国传统的艺术理念、中国的传统工艺都在奖牌和奖牌所附属的包装盒和证书上体现出来,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特别高兴,我们在这个过程中,将中国艺术、中国文化等这些中国文化精髓的东西通过这个奖牌体现出来,我们觉得这是特别高兴的。
记者:把整个的团队介绍一下。
王敏:这次参加的团队,最后核心的团队在15个人左右,刚才杭老师也说了,在这个过程中,也有很多美院的老师来一起帮助探讨、一起出主意、一起帮大家来想办法解决困难、解决问题,从中央美院的院领导到老师、学生,不仅设计的过程是一个团队集体合作的过程,同时也是得到了学院方方面面的大力支持。
      如果说在这里还有要补充的,我想从一个大的理念方面来说。我们很想通过这次奥运的设计,能够真正提升中国的设计水准,因为奥运不仅是一个体育盛会,也是通过它来展示自己设计水准的一个机会,往届的奥运会我们都可以看到,奥运会之后举办奥运会的国家在整个的设计水准上都有很大的提升,而且很多国家通过奥运会都会使自己的设计走向世界。对我们来说,对中央美院来说,对我们这些参与奥运设计的老师和同学来说,我们大家都有这样一个信念,都有这样一个追求,通过奥运的设计新世界展示我们一个最新的,或者我们最好的一个水准。通过奥运的机会,让中国的设计师给世界的设计界带来一种新的方向,或者带来一个新的精神,让大家来了解中国的设计。
记者:用奥运来提升中国设计的水准?
王敏:通过奥运来提升中国的设计水准,在这里面我想能找着中国自己原创的设计,我们走出自己的路,让中国的设计摆脱以往给人留下的印象:只是照抄,只是跟随别人发展的路,我想这也是我们为什么想在奥运设计中,从中国的视觉元素中,从中国的文化中找灵感,来找出一条自己的路。
许平:其实这次设计其实是奥林匹克的国际竞赛之前,设计竞赛实际上已经提前进入了状态,这个竞赛的对手其实不是别人,就是我们自己,就是我们中国设计师能不能把握住这样的一个机会,能够在这样的一个过程里面拿到我们设计上的金牌,我觉得这个可能是对我们最有挑战性的问题。怎么能够体现我们是自己设计的金牌,这里面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在中国文化的基础上进行创新。刚才我们也说过,比如说在我们的前一阵发表的单项运动标识项目里面,我觉得中国的设计已经展示了它自己中国文化的创造力。刚才我也说过,在前二十几届的奥运会里,曾经有两次机会给了亚洲国家,但是各位如果有兴趣可以去看一看,前两次亚洲国家所做的单项运动标识设计和奖牌设计,当然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特点,但是我们可以说这次29届奥运会的设计真正地把中国文化的亮点给打出来了,我们在单项运动的标识里面用的篆字,用的象形文字的元素,把中国最早的文字和图形之间的表现力融合在现代的图书符号里面,让它产生了与以前二十几届奥运会的标识的表现力,我觉得这点上已经在国际的同行里面引起了积极的反响。
      这次应当说又是一次突破,在材质上、在形式上都获得了国际奥组委的认可和支持,实现了材质和形式的突破,这一点能够做到,我觉得应该说是为中国北京2008年奥运会服务的设计团队交出了一份值得肯定的答卷。所以我觉得做到这一点,应当是我们一直在想的一点,其实真正的竞争对手是我们自己,是我们能不能把中国设计师的状态调整到最佳的状态上。刚刚两位同学介绍的情况和几位老师介绍的情况,其实都是从一些具体而微的事实里面,就把当时的一种团队的具体的氛围给描述出来了,我认为这个过程里的这种精神动力是非常重要的。举一个普通的细节,大家都知道艺术家、设计师都是非常讲个性的,作为团队里的合作一向都是有障碍的,但是确实就在这次的合作里面,应当说是所有参与的老师和同学都放弃了个人的得失,考虑我在这个团队里是什么角色,就像刚才刘洋同学也谈到的,从开始的四个小组,每个组出方案,到最后每个组出的方案里面肯定有一部分被淘汰,也就是说有部分同学的劳动是白费的,但这个时候,被放弃图案的团队会马上很自觉地融入到剩下的两个团队中去,到最后两个团队,最后的方案又被否了,就剩一个团队的时候,另一个团队同学马上又融入到剩下的团队里面,都把它看成是自己的工作,这种状态是我们当时参与的所有老师最感到欣慰的,就是感觉这种状态体现了将来中国的设计师整体的团结创新的一个很好的趋势,我觉得这也是这次奥运设计里我们的一个最大收获。
      另外我所说的把中国的设计的状态调整到最好的水准,还包含在这次奖牌设计中给予我们帮助的在很多领域里的很多机构、很多企业的一些力量,最终奥运方案只能选一种,最终工艺也只能选一种,应当说在这个过程里面,我们试了很多种工艺,我们跟很多的企业去联系,可以说这些企业都为这个方案毫不吝啬地贡献了自己的力量,当然最后他们可能跟整个方案毫无关系,但是我觉得他们做出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所以我想也应当在这里面把他们认为是我们通力合作的重要组成部分,也应当对他们说一些感谢。
王敏:的确,用玉来做奖牌,对西方人来说,这恐怕是个特别新的东西,当然我们也考虑到,可能很多人不理解,但是大家到中国来参加北京的奥运会,这也是一个过程,是让西方人、让其他国家的人来了解中国的文化,来了解中国的艺术,来了解中国的工艺,所以我们就是把这个当成一个过程,所以尽管可能在开始会有一个过程要让大家来理解,但是我想最后一旦大家知道了玉的理念,他会对奖牌更加喜欢。在我们给国际奥委会做汇报的时候,我们也看出,当我们把玉的理念讲出来之后,大家都马上特别喜欢它,因为就像我们刚才想说的,我们想在奖牌的设计上留下一些中国的东西,留下一些我们自己的东西。以往的奖牌都是很简单的,就是一个牌子,雕刻一些图形,这次我们把玉镶嵌在上面,这本身是一次很大突破,这是一个特别有价值、特别有意义的东西,这也是我们往前走,来探索我们自己的设计风格、自己的设计理念,在这样一个过程中的探索尝试,我觉得是一个特别好的开端。
记者:中国的元素挺多的,是什么原因让你们选择了这个?
王敏:我想就是刚才大家说的,就是玉的理念,它不同一般,它特别有中国特点,它又让人一旦知道了以后,又觉得特别容易接受,所以我觉得评委们最后都选中玉的一个原因吧。
记者:咱们有很多学生参与,学校是怎样的考虑?学生毕竟不如设计师那样成熟,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学生参与呢?
王敏:正像刘洋同学介绍的,就是在我们这个项目开始的时候,有很多同学参加,参加的时候是每个人参加一个小组,每个小组从不同的创意去做研究,然后去做设计,最后我们一轮、一轮地去做筛选,在这个筛选的过程中,我们可以把很多不同的创意提升,拿到最理想的一个方案出来,通过这个过程,我觉得对学生是一个很好的学习过程,对于我们的设计团队来说,我觉得可以充分发挥年轻学生的创意。学生没有经验,但是他们也没有什么束缚,所以他们的创意往往更富于生命力、更富于想象力。但是仅仅靠学生一些原始的创意当然也还不够,那就是我们在这个过程中,组织学生一步步去深化,有老师们参与,使这个团队里面既有学生,也有资深的老师,也有学院其他的专家来参与、做指导,所以最后的结果是一个特别有专业水准的结果,尽管可能团队里面有非专业的人员或学生,这几年我们一直采用这样的方法,就是在一个项目的初级阶段,尽量让更多的学生来参与,只要他们愿意参与。大家来参与,就像奥运的精神一样,重在参与。在这个参与的过程当中,我们作为这个设计团队,我们还是得益了,因为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可能把几十个人不同的创意最后提炼出来、提升,达到最终的方案,所以这是集中了很多人的智慧,集中了很多人,特别是年轻学生的丰富的想象力,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让大家都来参与。当然从另外一个角度讲,这也是我们设计教学的一个过程,让学生来参与这样一个有意义的项目,一个特别重要的项目,让大家来参与,这对每个人都是一个很好的提升机会。
记者:有多少学生参加?除了核心团队的学生之外?
王敏:在这个项目里面,就这十几个学生参加,但是美院在其它的奥运项目中,每次都有很多学生参加,最多的一次就是在做单项体育标识和核心图形的时候,我们大概有60多个同学同时在参加,我们把他们分成了不同的组,由老师来带领,这个过程本身,我们是首先向大家理解奥运的理念,然后理解北京2008所需要什么样的设计,先给大家做一些前期的准备,然后再让大家去做研究,在这个过程中,也请奥运设计形象的专家来做讲座,有的甚至参加我们的团队,跟大家一起来做,当然有的项目最后没有被接受,但是这些没有被接受的设计都有老师和同学参与了,也同样的大家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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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fap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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